“張老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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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登！”
這堵墻正好挨著消防通道的入口, 平時學生如果要下樓基本都是走中間的樓梯或者是直接坐電梯下去，除了需要去老師辦公室的人，很少有學生會走這邊。
說這塊地方荒無人煙也不太合理, 但是因為現在臨近大課間結束快上課的時候，四周的人影幾乎越來越少, 最裏面意見教師辦公室的燈光也滅了下來。
“謔...，我緊張什麽？”
池喬默默將目光偏移開，盡量不去跟裴暨對視, 手腳並用, 悄摸著又往墻角裏面退了退。
說是這麽說, 但是她現在確有點緊張, 原因說不上來，可能就是因為馬上要去接受班主任的審判，還沒想好用什麽措辭。
嗯，一定是因為這個。
她微微低著頭, 只當作面前的人不存在是空氣,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給自己洗腦。
在裴暨的視線裏，只看見她忽地把腦袋使勁往下沈，像是地面上有什麽奇珍異寶似的。
他目光微動，下意識就跟隨著女孩的視線往地上看, 在看見地上連根頭發絲都沒有後，又不動聲色地擡頭。
“怎麽了？”裴暨伸手在她眼前的空氣裏晃了晃，語調閑散，倒是不像之前那樣正經, “不是不緊張？”
“是啊, 有什麽好緊張的，不就是說說話談談心嗎, 我之前又不是沒有被叫過去老師辦公室。”
池喬鄭重點頭，嘴比鋼筋還要硬，佯裝不在意地甩了甩不存在的劉海。
裴暨看著她默了幾秒，隨口回答道：“哦，這樣啊。”
他作出準備轉身走人的姿態，腳底挪了下，“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
“誒等等，”池喬到底還是沒忍住，伸手徑直拽住對面這人的手腕。
裴暨眉梢微微上揚，又很快被他有意識地壓下去，轉過身，神情坦然自若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池喬看他一臉淡定的模樣，心中疑惑更甚，但還是有點拉不下面子，小聲咕噥問：“你剛剛...去老張辦公室的時候，他都問你什麽了？”
“什麽？”裴暨視線下移，緩緩落到腕骨處的那只手，停頓片刻。
他不經意地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地反問：“我剛才聽得不是很清楚，這裏人有點多。”
池喬：......
她腦袋左右轉動，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的空蕩走廊，又微仰著頭轉盯著眼前人，表情很明顯，都不用猜就知道她什麽意思——
[你要不要好好聽一聽自己在講什麽東西？]
如果不是周圍荒無人煙且頂多只能聽見窗戶外面的鳥叫聲和不遠處辦公室裏老師罵人的聲音，就裴暨這幅正經的樣子，池喬幾乎都要相信了他這句鬼話。
“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池喬也沾點脾氣在身上的，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就問了我們兩個是不是真的在談戀愛。”
剛踏出去兩步，就聽見裴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語調平穩。
“就這個？”池喬驀然轉頭，及時剎住車，又問，“沒了？”
她可不相信張衛平能只問這輕飄飄的一句，頂多只是開始。
裴暨反問：“你還想聽什麽？”
“他又問了我們兩個談戀愛是誰先主動的，談多久了，對方家裏知不知道，是不是準備以後考同一所大學...”
裴暨面不改色覆述起剛才聽見的問題，宛若一個無情的背詞機械，說到最後才放慢語速接著道：“以及...我們有沒有準備長期發展的打算。”
“如果沒有，那就趁早分手。”
說完，裴暨眼簾略微下垂，發梢順著低頭的角度半遮住眉眼，將眸底的情緒遮的嚴嚴實實，一點也沒洩露。
……
？
池喬的表情自從最開始的好奇，到疑惑，到詫異，到現在滿臉麻木。
“他最開始問那句談沒談戀愛的時候，你直接否定不久好了嗎，怎麽還會問這麽一大串問題？？”
裴暨說：“我說了。”
池喬神情更加不解：“說了為什麽還會——？”
“他不信。”
……牛。
雖然早就料想到了這個情況，但沒想到會被懷疑的這麽徹底。
如果說張衛平不信任自己那還能理解，可是裴暨，品學兼優，各個科任老師心尖尖上的學生，看著也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啊？
怎麽就不信了呢？？
池喬想到這，忽地腦中警鈴大作，趕緊又問：“那他後面問的那些東西，你都怎麽說的？”
裴暨聞言薄唇微微抿起，沒有立刻開口回答，反而是盯著她像是猶豫了片刻，嘴唇剛張了張，就聽辦公室門口那邊傳來張衛平的呼喊聲。
“池喬——！”
池喬渾身一哆嗦，脖子瞬間變得無比僵硬，一點一點轉頭看過去。
張衛平端著有些脫漆的保溫杯站在門口，目光如炬，直直地往這邊看，視線所到之處一覽無餘。
他沒過來，只是單手擡起扶了扶眼鏡，氣沈丹田地問：“我不喊你，你是打算在那塊地方打地鋪睡覺了是嗎？”
池喬：......好家夥，原來自己早就暴露了。
張衛平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鏡片不斷反射著光線，讓人看不清他是什麽眼神，但也能隱約感覺到，不是什麽好眼神。
“趕緊過來，”他朝著這邊甩了甩頭，語氣不容分說，“趁現在我還有點耐心跟你講，不然如果等會我快下班了還要因為你這件事拖著——”
“來了老張！”池喬大驚失色，趕緊越過裴暨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不，是跑過去。
沒跑出去多少距離，衣角就被身後這人輕拽住。
“不用擔心，他問什麽你就說什麽，如實回答就是，”裴暨正回神色，語氣沈穩又帶著讓人莫名安心的寬慰感。
池喬懸著的心稍微放來一點點，平穩自己的呼吸後，才就加快步子走過去。
近兩年的相處，她知道這個班主任是最煩加班的，平時除了下課到點就走，在學校也是能不多待就絕不多待。
之前還聽說有班裏的學生不信邪，故意臨近放學的時間挑事，導致整個年級組的班主任都被迫留下來開大會，一直到開到淩晨。
而張衛平作為主要班主任，更是被單獨留到了半夜，在警局跟著家長周旋調節，弄到天蒙蒙亮才算是結束。
第二天，這個男生就準時準點站在了學校操場的正中央，手舉一個話筒，當著全校師生的面重覆背誦了十遍《出師表》和自己手寫的三千字檢討書。
從那以後，這個年輕的九零後老師，就成了整個國際部的夢魘。
——
教室辦公室，張衛平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手中拿著只紅筆埋頭批改試卷。
聽見池喬敲門聞聲看過來，面無表情點點頭，“進來吧。”
“好的。”
池喬一緊張兩只手就會下意識交疊在背後，使勁捏著另一只手的手腕，直到捏出來一道明顯的紅色痕跡。
她在門邊躊躇了兩三秒，三秒一吸三秒一呼，正準備踏進“地獄之門”，就聽見腦海裏突然想起系統奪魂一般的提示音——
[叮叮~檢測到即將進入最新劇情點，請宿主做好準備，抓緊瀏覽劇本哦！]
池喬："......"
[你怎麽不等我死了再說？]
飄飄：[嗯...剛剛睡過頭了...]
妙啊妙啊。
冬天過了你來送暖氣了，頭發斑禿了你才來告訴我怎麽打理蓬松秀發。
池喬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接下來的劇情發展了，面部肌肉失去控制，強顏歡笑，活脫脫像是長城底下哭喪的孟姜女，六月飛雪裏喊冤的竇娥。
她頂著詭異至極的表情管理，顫顫巍巍挪到班主任工位前面，趁著他還在埋頭改試卷，抓緊時間瀏覽起接下來的劇本——
[...池喬為這最近不斷被林和西身邊人明裏暗裏出言奚落的事本就煩悶，剛剛又在體育考試上被那樣羞辱，林和西也沒有幫著自己說一句話，越想越委屈，竟然直接對著班主任頂嘴，當場放聲大哭了起來...]
[...教師辦公室裏，幾個老師面面相峙，眼神來回交流，都看著池喬此刻滿臉淚水的模樣，一時不知道怎麽辦的好，畢竟從來沒有見過年紀輕輕就在情愛裏陷的這麽深的學生...]
[...張衛平被氣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攥著保溫杯蓋的手都開始不穩當地，伸出顫抖的手指著池喬，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快速過完劇本大綱，池喬的心終於吊死了。
所以說，劇情還是那個劇情，只是自己來到辦公室的契機被改變了而已。
但是最終，她還是會因為各種原因來到下一個劇情點，只是會因為前面的變動導致真實發生的劇情也產生點變動，但是依舊躲不開。
嘚，忙活半天還是得作死。
這時候張衛平才改完手頭上這份試卷，緩緩合上筆蓋，又十分愜意的抿了一口熱茶。
須臾，他輕咳兩聲清清嗓子，背靠在椅背上，擡頭看向池喬問：“說吧，你和裴暨，最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談了沒有？”
“談多久了？”
“你爸媽知道這事嗎？”
看來裴暨沒誆她，連問題的順序都一模一樣。
池喬不知道劇情什麽時候會開始，掩耳盜鈴似地擡手把碎發攏到耳後，剛想回答。
“叮——”
劇情開始。
只見她忽地換了副羞憤的神情，兩邊嘴角都往下壓，顫抖著嘴唇，聲音哽咽道——
“張老登！你別太過分了！”
“我管我談沒談戀愛，我就是談了又怎麽樣地？！”
“有本事你把我送進去踩縫紉機！”
池喬真實的靈魂此刻都懸浮起來，看見自己發癲的死樣子，差點在這裏就地魂飛魄散。
為什麽，這次劇本沒有顯示臺詞！！
[沈默沈默！我的沈默技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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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謔...，我緊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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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麽說, 但是她現在確有點緊張, 原因說不上來，可能就是因為馬上要去接受班主任的審判，還沒想好用什麽措辭。
嗯，一定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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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暨的視線裏，只看見她忽地把腦袋使勁往下沈，像是地面上有什麽奇珍異寶似的。
他目光微動，下意識就跟隨著女孩的視線往地上看, 在看見地上連根頭發絲都沒有後，又不動聲色地擡頭。
“怎麽了？”裴暨伸手在她眼前的空氣裏晃了晃，語調閑散，倒是不像之前那樣正經, “不是不緊張？”
“是啊, 有什麽好緊張的，不就是說說話談談心嗎, 我之前又不是沒有被叫過去老師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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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暨看著她默了幾秒，隨口回答道：“哦，這樣啊。”
他作出準備轉身走人的姿態，腳底挪了下，“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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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裴暨視線下移，緩緩落到腕骨處的那只手，停頓片刻。
他不經意地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地反問：“我剛才聽得不是很清楚，這裏人有點多。”
池喬：......
她腦袋左右轉動，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的空蕩走廊，又微仰著頭轉盯著眼前人，表情很明顯，都不用猜就知道她什麽意思——
[你要不要好好聽一聽自己在講什麽東西？]
如果不是周圍荒無人煙且頂多只能聽見窗戶外面的鳥叫聲和不遠處辦公室裏老師罵人的聲音，就裴暨這幅正經的樣子，池喬幾乎都要相信了他這句鬼話。
“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池喬也沾點脾氣在身上的，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就問了我們兩個是不是真的在談戀愛。”
剛踏出去兩步，就聽見裴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語調平穩。
“就這個？”池喬驀然轉頭，及時剎住車，又問，“沒了？”
她可不相信張衛平能只問這輕飄飄的一句，頂多只是開始。
裴暨反問：“你還想聽什麽？”
“他又問了我們兩個談戀愛是誰先主動的，談多久了，對方家裏知不知道，是不是準備以後考同一所大學...”
裴暨面不改色覆述起剛才聽見的問題，宛若一個無情的背詞機械，說到最後才放慢語速接著道：“以及...我們有沒有準備長期發展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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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喬的表情自從最開始的好奇，到疑惑，到詫異，到現在滿臉麻木。
“他最開始問那句談沒談戀愛的時候，你直接否定不久好了嗎，怎麽還會問這麽一大串問題？？”
裴暨說：“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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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張衛平不信任自己那還能理解，可是裴暨，品學兼優，各個科任老師心尖尖上的學生，看著也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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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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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衛平端著有些脫漆的保溫杯站在門口，目光如炬，直直地往這邊看，視線所到之處一覽無餘。
他沒過來，只是單手擡起扶了扶眼鏡，氣沈丹田地問：“我不喊你，你是打算在那塊地方打地鋪睡覺了是嗎？”
池喬：......好家夥，原來自己早就暴露了。
張衛平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鏡片不斷反射著光線，讓人看不清他是什麽眼神，但也能隱約感覺到，不是什麽好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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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跑過去。
沒跑出去多少距離，衣角就被身後這人輕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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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喬懸著的心稍微放來一點點，平穩自己的呼吸後，才就加快步子走過去。
近兩年的相處，她知道這個班主任是最煩加班的，平時除了下課到點就走，在學校也是能不多待就絕不多待。
之前還聽說有班裏的學生不信邪，故意臨近放學的時間挑事，導致整個年級組的班主任都被迫留下來開大會，一直到開到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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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這個男生就準時準點站在了學校操場的正中央，手舉一個話筒，當著全校師生的面重覆背誦了十遍《出師表》和自己手寫的三千字檢討書。
從那以後，這個年輕的九零後老師，就成了整個國際部的夢魘。
——
教室辦公室，張衛平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手中拿著只紅筆埋頭批改試卷。
聽見池喬敲門聞聲看過來，面無表情點點頭，“進來吧。”
“好的。”
池喬一緊張兩只手就會下意識交疊在背後，使勁捏著另一只手的手腕，直到捏出來一道明顯的紅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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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飄：[嗯...剛剛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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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喬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接下來的劇情發展了，面部肌肉失去控制，強顏歡笑，活脫脫像是長城底下哭喪的孟姜女，六月飛雪裏喊冤的竇娥。
她頂著詭異至極的表情管理，顫顫巍巍挪到班主任工位前面，趁著他還在埋頭改試卷，抓緊時間瀏覽起接下來的劇本——
[...池喬為這最近不斷被林和西身邊人明裏暗裏出言奚落的事本就煩悶，剛剛又在體育考試上被那樣羞辱，林和西也沒有幫著自己說一句話，越想越委屈，竟然直接對著班主任頂嘴，當場放聲大哭了起來...]
[...教師辦公室裏，幾個老師面面相峙，眼神來回交流，都看著池喬此刻滿臉淚水的模樣，一時不知道怎麽辦的好，畢竟從來沒有見過年紀輕輕就在情愛裏陷的這麽深的學生...]
[...張衛平被氣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攥著保溫杯蓋的手都開始不穩當地，伸出顫抖的手指著池喬，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快速過完劇本大綱，池喬的心終於吊死了。
所以說，劇情還是那個劇情，只是自己來到辦公室的契機被改變了而已。
但是最終，她還是會因為各種原因來到下一個劇情點，只是會因為前面的變動導致真實發生的劇情也產生點變動，但是依舊躲不開。
嘚，忙活半天還是得作死。
這時候張衛平才改完手頭上這份試卷，緩緩合上筆蓋，又十分愜意的抿了一口熱茶。
須臾，他輕咳兩聲清清嗓子，背靠在椅背上，擡頭看向池喬問：“說吧，你和裴暨，最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談了沒有？”
“談多久了？”
“你爸媽知道這事嗎？”
看來裴暨沒誆她，連問題的順序都一模一樣。
池喬不知道劇情什麽時候會開始，掩耳盜鈴似地擡手把碎發攏到耳後，剛想回答。
“叮——”
劇情開始。
只見她忽地換了副羞憤的神情，兩邊嘴角都往下壓，顫抖著嘴唇，聲音哽咽道——
“張老登！你別太過分了！”
“我管我談沒談戀愛，我就是談了又怎麽樣地？！”
“有本事你把我送進去踩縫紉機！”
池喬真實的靈魂此刻都懸浮起來，看見自己發癲的死樣子，差點在這裏就地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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